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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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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餘下幾日,六皇子只要一得空便不斷催促蔚懷晟與他一同上路趕去龍躍峽,著急與林姐姐求和。

蔚懷晟沒直接拒絕,只是一連推脫尚有要事為先,然後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裏一待便是大半天,六皇子雖有不滿,卻也不敢再進去打擾,只等著蔚懷晟盡快將事辦妥。

其實,蔚懷晟這段時間不光沒什麽急事要辦,還很清閑,但他想起去見林思瑤一事,便莫名地有些膽怯,不由自主地將時間一拖再拖。

直到一日葛掌櫃登門拜訪,他一進門直奔茶壺,先灌了水飽,然後唉聲嘆氣地一屁股坐在蔚懷晟身旁。

葛掌櫃身上的異味若有若無地飄了過來,蔚懷晟放下手中毛筆,看他衣裳領口處都穿得泛黃了,微微蹙眉道:“沐川,二皇子不是讓你尋找楊睿下落?”

葛沐川懶洋洋地擡頭瞥他一眼,兩只手在胸膛處拍了拍,無奈地苦笑道:“你看我這副樣子,不就是因為忙這件事。本來嘛!我在外面帶人蹲守了許久,終於順著蛛絲馬跡在柳坡擒獲了楊王府的舊黨,重刑伺候了幾天,才撬開這幾個硬骨頭的嘴,這才得知原來他們在柳坡盤桓不走,是因為要接應逃出宮的楊睿!”

蔚懷晟道:“想必他們已經將楊睿轉移到別處了?”

“什麽啊!說到這個我就來氣!”葛沐川怒道:“他們說楊睿逃出宮後根本沒按照計劃去往柳坡,他們在那等候許久,連楊睿的影子都沒看到。”

葛沐川在無用的信息之上廢了好幾日的功夫,不怪他惱怒非常。

只是楊睿脫離部下,又能去何處?

蔚懷晟推測道:“想必是楊睿另有他人幫助,而這兩波人定然是不識的,既然線索中斷,也不用再審問柳坡這些人了,只能從頭查起。”

“我在大牢裏耗了不知多少天,你瞧瞧我。”葛沐川抖了抖袖子,自嘲道:“我現下拿個破碗就能上街打竹板唱蓮花落了。”

蔚懷晟起身,敬而遠之地走到窗邊,問道:“不先歸家怎麽有閑情來這?”

葛沐川“嘿嘿”一笑,狐貍似的眼睛頗有些諂媚,蔚懷晟便覺不妙,果不其然,葛掌櫃說道:“你素來心細,也來幫我們分析一番?”

他思忖著蔚懷晟與楊王府積怨多年,而且蔚懷晟對楊王府的行事向來熟悉,這一請求斷然不會遭到拒絕。

窗外拂過微風,幾縷發絲粘在蔚懷晟紅潤的唇上,蔚懷晟品貌無雙,揚手撚去發絲的模樣也斐然出塵,他悠然地將胸前的墨發挽到背後,回了幾個字,擲地有聲。

“近日不成,我有要事。”

葛沐川瞇了瞇眼睛,稀罕道:“什麽事能比追查楊睿還重要?”

書房大門忽地被人推開,偷聽許久的六皇子忍不住蹦出來道:“他要和我一起去龍躍峽找林姐姐!”

“哦~原來如此。”葛沐川目光掃過面無表情看著六皇子的蔚懷晟,感嘆道:“誰讓我是勞碌命,既然如此,蔚兄。”

葛沐川上前拍了拍蔚懷晟的肩膀,意味深長道:“忙完要事之後切記來找我。”

“要事”兩字葛沐川刻意加了重音,說完,他便一馬當先走出了書房。

在葛沐川驟然提出要自己幫忙之時,蔚懷晟下意識便拒絕了,至於為何拒絕,他自己竟全然不解,

當六皇子明晃晃地將答案揭露出來之後,蔚懷晟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,自己從來不是耽於情愛的人,為何會為了一個女子之事如此掛心,甚至將更為關鍵的大事放在了腦後。

六皇子見他面色不愉,吐了吐舌頭做了鬼臉,飛快地便跑出來房門,卻與前來探望蔚懷晟的莊舒禾撞了個正著。

莊舒禾知曉六皇子身份,連忙行禮道歉,六皇子卻不甚在意,蹦蹦跳跳地去別處玩了。

蔚懷晟聽到外邊聲音,回過神來,迎了出去,見莊舒禾竟然順道帶了些酥皮點心和油煎的小吃來,蔚懷晟腦海中不期然出現了不合時宜的人影,說話動作間比之平常便有些遲鈍。

莊舒禾將食匣擱到桌上,視線在明顯三心二意的蔚懷晟身上停留一瞬,心下了然,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出疑惑,只是與他說了些家常話後便告辭離開了。

——

“來來往往的人都過來瞧個清楚!若有是有人曾見過圖上之人,就算是長相相似的,你拿捏不準的也都來報告官府!”

“若是能為我們提供線索,等我們抓住畫上之人,賞金百兩!可看清楚了,不是銀子,是金子,賞金子百兩!”

人群中頓時一陣嘩然。

這些村中勞作的農戶,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在商賈富豪邊上偶爾看過幾次銀錠。

可提起黃燦燦圓滾滾的金元寶,他們可陌生得緊。

百兩金元寶,尋常人家得之三輩子也花不完吶!

林思瑤提著菜筐從布告欄前經過,訝然這裏人頭攢動,便也湊著熱鬧瞧了一眼。

兩名帶刀的衙役正將一張帶著圖示的通緝布告張貼在面板之上,用手掌按壓平整之後,這逃犯的畫像也清晰地出現大眾面前。

畫師妙筆,將這人俊朗的眉眼,與隱隱帶著戾氣睥睨眾生的姿態勾勒得栩栩如生。

有識字的捂嘴驚呼道:“逃犯是楊王世子?這……”

眾人本來覺得此人長相出眾,若見過面定然會留有印象,本來還抱著發財的希望試上一試,可一經有人出聲點破逃犯身份,不由得生出退縮之意。

舉國上下,誰人不知從前的攝政王楊開肅殘暴,他的嫡子楊睿年紀雖輕,可處事風格可跟他老子十足十的像,若是招惹上了這種人,只怕是有錢賺沒命花。

林思瑤將目光隨之移到賞金一欄,不由得瞠目結舌。

這些數目,便是靠山吃山,也得揮霍幾輩子。

林思瑤躲在墻角,等這些人洩氣離開之後,立即悄悄地上前揭去告示,卷了幾下掖在了青菜下,思忖等著無人處再將如何告知官府和領取賞金的細節記下來。

若是今日直接找到衙役領去家中捉拿楊睿,只怕那條瘋狗還要緊咬住自己不放,想安全無恙地拿到這筆賞金,還需安排妥當才行。

日頭高懸於頭頂,約摸到了午膳時間,那楊睿還保留著做世子時千人追捧,萬人敬仰的臭毛病,午膳遲一分時間,便要擺臉色,呼來喝去。

林思瑤看在金元寶的面子上暫且忍了,匆忙向家中趕去,拾階而上,卻見一名著粉藍錦緞衣裙的纖柔背影婷婷立在自家門前,駐足良久,似乎在等候某個人。

聽到腳步聲,那女子緩慢回頭,露出一張端麗清秀的臉龐,笑意盈盈地望著林思瑤。

正是與蔚懷晟定下婚約的莊府嫡女莊舒禾。

林思瑤對她記憶頗深,雖沒與之接觸過,卻是平白地對她沒什麽好感,裹足不前道:“莊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,想必是有事找我?”

莊舒禾對她生冷帶刺的態度卻是不甚在意,只是微微點了頭笑道:“打擾了,能否進去再說?”

雖不願讓她踏足,可林思瑤貫徹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,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了,只是不等莊舒禾跟在身後進來,林思瑤忽然想起屋內還藏著一個不可見人逃犯呢!

“啊!”林思瑤忽然尖叫一聲,停下腳步,尷尬地拍了拍腦門道:“屋子裏太亂,實在不能示人,莊姑娘等我一會兒,我很快!”

院門“哐當”一聲砸上,林思瑤風風火火地進了屋,深吸一口氣,慶幸莊舒禾沒跟著進來瞅見這一幕。

楊睿果然沒老實地待在寢室內,而是大張旗鼓地坐在堂屋之中,面前擺好了碗筷,頗有些不滿地盯著她進來。

“中午吃什麽?”楊睿已經起身擡眼巡視著林思瑤跨著的菜籃,毫不客氣地想要點評一番,不成想林思瑤緊張地奪過菜籃,好像裏面有什麽機密之物似的擱到了別處。

“幹什麽?”楊睿看著空空的掌心,對她一挑眉。

林思瑤無暇顧及他的疑問,連推帶搡地將楊睿趕到了寢室內,楊睿人高馬大地在屋內一矗,甚是顯眼,若莊舒禾臨時起意推開寢室之門,只要不是目盲了,就能看個清清楚楚。

林思瑤左顧右盼,盯上了墻角那個寬大的櫃子,又拽著楊睿手臂向那裏走去。

她心急如焚,不想拉住了楊睿受傷的左手臂,楊睿痛得喊出聲,卻被林思瑤動作迅捷地捂住了嘴,指著櫃子道:“快進去!”

楊睿撐著櫃子,臉色難看道:“你發什麽瘋?”

林思瑤推不動他,急得謊稱:“官府的人就在門外,你若不想暴露,就趕緊躲進去!”

官府的人來追查,為何林思瑤比自己還緊張,楊睿察覺不對,在林思瑤面上逡巡一圈,架不住事態緊急,還是依言鉆了進去。

林思瑤慌慌張張地撂下櫃門,“咚”地一聲,好像砸在了楊睿頭上,顧不上這些,林思瑤又隨手拿過掃帚趕去院門前請莊舒禾進來。

一開門,莊舒禾溫柔一笑,沒有怪罪之意,動作輕緩地進了門,擡頭小幅度地在蔚懷晟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環視一圈,然後跟隨林思瑤走進了堂屋。

兩人甫一進來,便聽到右側寢室內有沈悶的聲音傳來,頗為引人註意。

莊舒禾疑惑向那邊望去,林思瑤頓時不知所措,欲蓋彌彰道:“我養了一條狗!”

“在屋裏嗎?”莊舒禾輕柔一笑。

“啊……對!”林思瑤訕笑道:“這狗近些日子生了病,我放心不下,便將它放在了屋裏,只是它生性好動,在屋裏也不老實,估計在亂跑亂跳呢!”

說完,林思瑤滿臉通紅地走過去,重重踹了一腳門板,對立面斥道:“安靜點!”

屋內聲響隨之停歇。

莊舒禾由衷讚嘆道:“這狗兒好乖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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